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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二十七章相處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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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二十七章 相處 (4)

言,緊緊的握住鄭貴妃的手:“母親,你為我已經做的太多了。從今以後,兒子不在你身邊,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。”

鄭貴妃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,哭著摟住了三皇子。淚水迅速的模糊了視線,在三皇子的胸膛前浸濕了一片。

三皇子摟緊了鄭貴妃,兩滴淚水從眼角緩緩滑落。

……

“父皇,母妃身子已經日漸好轉,兒臣也能放心了。”三皇子跪在龍榻邊,恭敬的說道:“多謝父皇開恩,準許兒臣陪伴母妃這麽久。兒臣也就此向父皇辭別,待會兒就出宮,明天早上啟程離京。”藥妻鎮宅

皇上坐在龍榻上,凝視著眼睛微紅面色卻十分平靜的三皇子。心潮起伏,久久無法平息。可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,只是淡淡的叮囑道:“以後去了藩地,凡事都要小心些。”

三皇子應了一聲,然後擡起頭來懇求:“兒臣別無牽掛,只求父皇以後能善待母妃。母妃也是疼惜兒臣,一時糊塗才意氣用事,尋了短見。可她對父皇的心意,卻始終沒變過。還望父皇念在母妃伺候您多年的份上,不要生母妃的氣。”

皇上輕嘆口氣:“她是什麽性子,我比你更清楚。你就放心的走吧,有我在,就絕不會容別人隨意的欺辱她。”只不過,原來的情分也被接二連三的事情折騰的差不多了。今後也不會有什麽寵愛之舉了。

聽到這樣的承諾,三皇子的心終於稍稍放了下來。

只要母親能平平安安的活著,比什麽都重要。在這宮裏,能安享榮華到老的人,已經是少見的幸運了。至於父皇的寵愛,卻是不能再奢求了……

三皇子恭恭敬敬的給皇上磕了三個頭,然後起身離開。

出了皇上的寢宮之後,三皇子卻沒有急著出宮,而是又去了鳳儀殿求見顧皇後。

三皇子剛去和皇上辭別的事,還沒傳到顧皇後的耳中。也因此,顧皇後對三皇子的到來有些意外,不動聲色的笑道:“你不忙著照顧鄭貴妃,怎麽到本宮這鳳儀殿來了。”

三皇子毫不猶豫的跪下了:“兒臣即日就要啟程離開京城,前往藩地。所以特地來向皇後娘娘辭行!”

以顧皇後的城府,也是一驚:“此事你父皇知道了嗎?”

三皇子淡淡一笑:“兒臣已經向父皇辭行過了,父皇也恩準了兒臣明天離京的請求。兒臣想請求皇後娘娘日後能多照應母妃。”

顧皇後啞然。

三皇子擡起頭來,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:“以後我不在京城,只留下母妃一個人在宮中。皇後娘娘心胸寬廣,總不至於連一個失了寵的妃子都容不下吧!”

這一招激將法,對顧皇後卻不起什麽作用,她輕描淡寫的笑了笑:“這可未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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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皇子面色微微一變。

殿裏的宮女太監知機的退了下去,只剩下岳女官伺候在一旁。

顧皇後起身,走到三皇子面前,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三皇子,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:“你憑什麽以為本宮對你還有顧忌?你憑什麽以為本宮必須要放過鄭貴妃?本宮的心胸一點都不寬廣,相反,本宮心胸狹窄,錙銖必較!對付敵人,從來都不會手軟!”

她和鄭貴妃積怨已久,說是死敵也不為過。既然能穩占上風,憑什麽要放過鄭貴妃?

三皇子心裏一沈。

皇上雖能護得鄭貴妃的性命,可堂堂天子總不去可能天天在後宮裏待著。如果自己今天不能說服顧皇後的話,那今後鄭貴妃在宮裏的日子絕不會好過……

顧皇後洞悉了然的銳利目光,定定的落在三皇子的臉上。

三皇子深呼吸一口氣,沈聲說道:“父皇龍體有恙,休養了這麽久還是沒多少好轉。看這架勢,說不準很快就會傳位給皇兄。兒臣那個時候遠在藩地,大概是沒機會目睹這樣的盛事了。”

這話無疑是在向顧皇後承諾,從此以後都不會再回京城!

顧皇後眸光一閃:“你真的不會再回京城了嗎?”不得不說,三皇子這番話,確實正中顧皇後的心思。她最顧忌的,就是太子登基以後三皇子依舊不消停不安分。

三皇子毫不猶豫的點頭:“是,說句大逆不道的話,除非是父皇或母妃歸天,否則我是不會再回京城了。有母妃在宮中,兒臣絕不會輕舉妄動。皇後娘娘還有什麽可擔心的?”

顧皇後終於動容了,想了想,終於張口允諾:“好,本宮答應你,一定會好好照顧鄭貴妃。”

三皇子扯了扯唇角。淡淡的又補了一句:“希望皇後娘娘說話算話,盡心照顧母妃。若是母妃出了任何差錯,我傷心沖動之餘,做出什麽不理智的舉動都是有可能的。”

話語中隱隱流露出的威脅之意,讓顧皇後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無蹤。

三皇子對她難看的臉色視若無睹,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個頭。然後起身離開。他背影挺的筆直,從頭至尾也沒回過頭。

顧皇後默然看著三皇子的身影遠去,臉上的神情漸漸松懈,然後長長的舒出一口氣。用鄭貴妃的平安換來三皇子心甘情願的退場,其實是筆很劃算的交易。

這場皇位的較量。到底還是太子成了贏家!

……

太子按捺著性子,終於等到了三皇子出宮離京的消息,心裏壓的沈甸甸的巨石頓時卸了下來,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。臉上也有了久違的笑容。

莫氏自然也知道了這個好消息,欣然笑道:“這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好消息,殿下以後再也不用為此事憂心了。明天三皇弟夫婦啟程離京,於情於理,妾身和殿下也該前去送行才對。”

此言正合太子心意。作為勝利者,去欣賞一下失敗者的頹喪和強顏歡笑。當然是件很愉快的事情。

太子略一思忖,便點頭應了。又隨口吩咐道:“讓人送個信到定國公府給表弟,明天一起去給三皇弟送行。”

莫氏笑著應了,立刻命人去定國公府送信。

……

“我也陪你一起去。”葉清蘭知道此事之後。立刻說道。

顧熙年卻不太情願:“平平和安安都離不開你,你就別去湊這個熱鬧了。”百足之蟲死而不僵,他從來都不敢小覷三皇子。更不願意讓葉清蘭和三皇子有接觸的機會。

葉清蘭瞪了他一眼:“什麽叫湊熱鬧!這麽重要的事情,我當然想親眼看一看。你不帶我去,我就自己一個人去!”

獨斷獨行的顧侍郎,拿固執的嬌妻卻是半點法子都沒有,只得妥協讓步:“好好好,我帶你去。這總行了吧!”

葉清蘭這才轉嗔為喜。笑瞇瞇的摟著他親了一口。

顧熙年心裏暖融融的,舒展手臂,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。

其實。有些話就算是她不說,他心裏也很清楚。前世的血海深仇終於得報,他絕不會放過親眼目睹仇人黯然離京的場面。她自然也要陪伴在他的身邊!

……

第二天,晴朗多日的天氣忽的變的陰沈,淅淅瀝瀝的下起了細雨。

顧熙年葉清蘭一起趕到太子府,和太子莫氏乘坐馬車,趕到了三皇子府。

來為三皇子送行的人並不多,往日的三皇子黨在這幾個月裏早已分崩離析,人人避之唯恐不及。前來送行的,不過寥寥數人而已。總裁喜當爹

其中最惹眼的,當屬鄭國公府世子鄭蘊,還有身後的鄭君彥葉清寧一行人了。

太子一行人趕到的時候,頓時惹來了眾人側目。氣氛頓時顯得微妙起來。三皇子眼中閃過一絲冷意。

太子卻表現的異常平靜坦然,就像一個普通的關切兄弟的兄長一般,不失親昵的和三皇子打了個招呼:“皇弟,你今日離京,我特地來送你一程。今後去了藩地,我們兄弟兩人見面的機會可就少之又少了。”

那樣溫和親切的笑容,卻又是如此的刺目。帶著勝利者才有的淡定從容,生生的刺進三皇子的心裏!無需刻意的炫耀,卻更讓人憋悶的喘不過氣來。

三皇子扯了扯唇角,眼中卻毫無笑意:“多謝皇兄。”

太子欣賞著三皇子略有些僵硬的表情,心情只能用暢快兩個字來形容。憋屈了這麽多年,終於等到這一天了!

顧熙年站在太子身側,目光定定的落在三皇子的臉上。

他對這張臉實在太熟悉了。陰狠毒辣的表情,高深莫測的表情,得意之極的表情,居高臨下的表情……而這一刻,這張臉雖然強自鎮定平靜,卻怎麽也遮掩不住眼底的頹然,臉色也隱隱的透出灰敗。

趙璋,你終於也有了如喪家之犬的這一天!

三皇子似是察覺到了什麽,向顧熙年看了過來。

顧熙年沒有避開他的目光,甚至直直的迎了上去。毫不介意讓三皇子看清他眼中的冷漠和輕蔑。

三皇子的瞳孔收縮了一下,旋即平靜下來,淡淡的說道:“熙年表哥,多謝你今天來給我送行。如果方便的話,我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。”

太子皺了皺眉,正要張口說什麽,顧熙年卻淡然應了:“好。”

太子本想阻止,轉念一想,三皇子再有片刻就要啟程了,這麽短的時間裏,最多也就是說幾句話而已。顧熙年不可能有任何危險!

這麽一想,太子便也不吭聲了。

太子能想到的,葉清蘭當然也能想到。可理智是一回事,感情又是另一回事。眼睜睜的看著顧熙年和三皇子走出去,葉清蘭也無法保持冷靜了,下意識的走上前一步。

顧熙年心有靈犀的轉過頭來,深深的看了葉清蘭一眼。順福

放心,我不會有事的!

葉清蘭停住了腳步,默默的安慰自己。顧熙年這麽有把握,肯定會沒事的。

三皇子和顧熙年的身影消失在眾人面前之後,廳裏的氣氛愈發顯得沈悶。羅氏強撐著笑容招呼眾人入座。

葉清蘭在莫氏的身邊坐下之後,勉強收斂心神,開始打量在場眾人。其實,今天來的人基本都是熟面孔。鄭君彥葉清寧夫婦就不用說了,崔煜和羅妙可夫婦也來了。

畢竟都是姻親,平日裏來往雖不頻繁,可見面的機會還是有的。不過,羅妙可愛拈酸吃醋,心胸又狹窄。每次和葉清蘭說話都有些酸溜溜的,話裏話外夾槍帶棒。葉清蘭懶得搭理她,也不想讓她有什麽誤會,因此極少和崔煜說話。

這次恰巧坐在了他們夫妻的對面,無可避免的有了目光接觸。

崔煜關切的看了過來。

葉清蘭回以禮貌的淺笑。然後,羅妙可就不悅的瞪了她一眼。

……葉清蘭幹脆利落的將頭扭到了一邊,低聲和葉清寧說話:“六姐,你和姐夫是什麽時候過來的?”

葉清寧今天的心情顯然也不太好,沒什麽說話的興致,低低的應道:“很早就來了。”

鄭貴妃在宮中自尋短見,好不容易救回了一條命。卻還是沒能如願的留下三皇子。這對鄭貴妃來說,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。對鄭國公府來說,更是雪上加霜。鄭蘊父子都面色沈凝心情不佳,葉清寧心裏又豈能好過?

當著這麽多人的面,葉清蘭也不便出言安慰,只是悄然的握住了葉清寧的手。

皇位鬥爭,方方面面牽涉的極廣。鄭國公府身為三皇子的外家,無異站在了風口浪尖。三皇子如今離京就番,鄭貴妃在宮中又完全失了勢,鄭國公府今後的處境可想而知。

可這些事情,誰也無力改變。葉清蘭雖然心疼葉清寧,卻也無可奈何。

……

此時的顧熙年,正和三皇子相對而立。

三皇子的眼神看似平靜,可深邃的眼底卻似燃著一團看不見的火焰。他直直的盯著顧熙年的眼睛,一字一字的將心底埋藏了許久的疑問問出了口:“為什麽?你為什麽要幫著趙琌對付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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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熙年聽到這樣的問題,連眉毛都沒動一下,淡淡的應道:“到這個時候,還來問這樣的問題,你不覺得太過無聊可笑了嗎?”

無聊可笑?

三皇子的聲音愈發陰冷:“去年父皇忽然大發雷霆,讓我禁足了半年之久。這應該是你的手筆吧!”明面上是他和太子交鋒,可他很清楚,暗中為太子出謀劃策的人一直都是顧熙年。他的真正對手,也是顧熙年!

顧熙年沒有否認:“是。這是我和沈將軍聯手設下的局。是你太過狂妄自信,一頭撞了進來。”結果,惹來了皇上的猜忌和憤怒。也被禁足了半年左右。也就是從這一次過後,三皇子漸漸失了聖心。之後更是處處失去先機……

三皇子雖然早已猜到了這個事實,可在顧熙年坦然承認的這一刻,無邊的怒意頓時湧上了心頭,臉色陰沈扭曲。過了許久,又問道:“這次的流言呢?也是你暗中讓人煽風點火添油加醋的吧!”

“這次你猜錯了。真正命人煽風點火添油加醋的人是太子自己。”

……三皇子啞然。壓根沒想到一向綿軟的太子竟然也有如此果決狠辣的時候。

看著三皇子難看的臉色,顧熙年的心裏暢快極了:“是你居心不良,自掘墳墓。怎麽能怪得了別人?”如果不是三皇子先唆使人暗中傳出謠言,太子根本就無從下手好吧!

三皇子的眼中射出怒焰,壓抑了許久的怨懟忽然湧了出來:“顧熙年,我自問沒有任何地方對不起你,甚至竭力對你示好,希望你能站在我這一邊。可你非但不幫我。還站到了太子那一邊,替他出謀劃策來對付我。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?他是你的親表哥沒錯,可他是怎麽對你的?你該不會都忘了吧!”

不等顧熙年有什麽反應,三皇子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:“如果沒有你,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。他的性子怎麽樣,你和我一樣清楚。才能平庸。心慈手軟,瞻前顧後,手段不夠狠辣,連斬草除根都做不到。這樣的人,憑什麽能做上這太子之位?輸在這種人手裏,我真是一百個不服!我實在弄不明白。心高氣傲的你為什麽要幫這樣的人。”

三皇子的臉色隱隱的扭曲,所有的不甘都浮在了眼中。

顧熙年定定的看著他。忽的笑了,慢悠悠的應道:“沒有為什麽。我就是想看看你失落不甘的樣子而已。”

三皇子:“……”

三皇子深呼吸一口氣,“都到這個時候了,你還不肯告訴我實話嗎?”

為什麽要告訴你?就讓你懷著滿心的疑惑不解離開京城,永遠也不知道謎底吧!

顧熙年漫不經心的笑了笑:“我說的都是實話,你要是實在不信。我也沒辦法。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就快點問,不然耽擱了你啟程,再傳到皇上和皇後娘娘的耳朵裏。就不太好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三皇子太陽穴突突亂跳,額上青筋畢露,看起來十分猙獰。

顧熙年絲毫不懼,反而“好意”開解道:“既然沒什麽問題了,那就算了。我們兩個出來這麽久了,再不回去,只怕大家都會生出疑心。還是回去吧!”

顧熙年態度表露的這麽明顯,三皇子自然清楚今天是休想從顧熙年口中多問出一個字來了。萬分不甘的將這口怨氣悶氣咽了回去,輕哼一聲,率先拂袖而去。

顧熙年深深的看了三皇子僵直的背影一眼,然後緩緩勾起了唇角。

……

當三皇子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時,已經將所有的負面情緒收拾的一幹二凈。他已經輸的一敗塗地,絕不肯再輸掉最後一絲尊嚴。這是他的驕傲!

太子探尋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三皇子的臉上,可惜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來。至於隨後進來的顧熙年嘛,那就更坦然鎮定了。他們兩個剛才到底說了什麽?

似是看出了太子的疑惑,顧熙年沖他迅速的使了個眼色。有什麽事,以後私下再說。

太子只得將所有的疑惑都暫且按捺了下去。

羅氏的臉上有一絲遮掩不住的黯然失落,強自撐著笑容低聲道:“殿下,時間已經差不多了,我們也該啟程了。”

三皇子嗯了一聲,大步走到了鄭蘊面前:“舅舅,我今日這一走,母妃就要請你多照顧了。”

這一走,他最放心不下的,就是宮裏的鄭貴妃了。沒有兒子在京城撐腰,失了聖寵,又有心狠手辣的顧皇後在一旁虎視眈眈。縱然先後得了皇上和皇後的承諾,他的心裏還是沈甸甸的。

鄭蘊的心裏說不出的酸澀晦暗,擠出笑容安撫道:“你安心的走吧!我會盡量多進宮探望貴妃娘娘的。”

三皇子扯了扯唇角,神情僵硬,再也擠不出一絲笑容。

太子走到三皇子面前說道:“三皇弟,你就放心吧!我會替你照顧好貴妃娘娘的。”

三皇子神色漠然的看著太子,眼中露出譏削。這個時候說這種話,也太假惺惺了吧!這是他最看不上太子的地方。成大事者,該心狠手辣的時候絕不能手軟。太子卻天生耳根軟又重感情,這樣的人怎麽配登上皇位?

可偏偏就是這個人,讓他嘗到了生平前所未有的挫敗!顧熙年明明和太子有奪愛之恨,為什麽偏偏還要幫著太子?難道,這就是所謂的真龍天子才有的運道?

想到這些,三皇子真連吐血的心都有了。

可在太子面前,三皇子無論如何也不肯有半點示弱,硬是擠出了一個笑容:“那就有勞皇兄多費心了。臣弟就算遠隔千裏,也會牢牢記著皇兄的情分。”

都到這個份上,還是嘴硬的很。

太子很有勝利者的風度,不以為意的笑了笑。

就算記得再牢又能怎麽樣?按著朝廷規矩,就了藩的皇子沒有聖旨傳召是不能回京的。以父皇的身體情況來看,不出兩年必然會傳位給自己。到時候,只要他不想見三皇子,三皇子根本連回京城的機會都沒有。

……

另一邊,羅氏姐妹也在依依不舍的話別。羅氏一想到從此遠離京城,連想見父母親人一面都不可能,也不免悲從中來,落了幾滴眼淚。羅妙可也紅了眼圈,低聲安慰道:“姐姐盡管放心的隨殿下離開京城,我會時常回去探望父親母親的。”

羅氏用帕子擦了眼淚,強顏歡笑:“以後就多偏累你了。”頓了頓,又看向崔煜:“我這個妹妹什麽都好,就是性子傲脾氣犟一些。妹夫可要多擔待。”羅妙可和崔煜成親之後,感情不溫不火,算得上相敬如賓。可離夫妻恩愛,又實在差了一些。

崔煜忙應下了。

羅妙可見羅氏到這個時候還惦記著自己和崔煜,眼淚唰的就落下來了,哽咽著說道:“姐姐,我以後不會再任性了,一定會和相公好好的過日子,你就別再為我操心了……”

姐妹兩個相對落淚,看著也著實讓人心酸。

葉清蘭和羅氏姐妹談不上熟稔,更談不上有什麽好感。可看著這樣的一幕,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。

就在此刻,府裏的下人匆匆的跑了過來稟報:“啟稟三皇子殿下,宮裏的貴妃娘娘派人來給您送行來了。”

來人是鄭貴妃身邊得用的女官,恭敬的給三皇子行禮:“貴妃娘娘身子有恙不便出宮,特地命奴婢前來給殿下送行。貴妃娘娘還讓奴婢給殿下帶了幾句口信。娘娘說了,路途遙遠,請殿下多保重身體。到了藩地之後,還請殿下打發人送個信回京城報個平安。娘娘會在宮中,日夜為殿下祈福。”

一片慈母心,在這一番叮囑中畢露無疑。

三皇子鼻子一酸,眼前似乎出現了鄭貴妃哀戚難過的面容。一顆心就像被針刺著,疼痛雖不劇烈,卻綿延悠長。

母親,兒子不孝,從今日起不能再隨時伺候左右了。請你多保重身子,就算是為了我,也一定要平安健康的活下去!

……

終於到了該啟程的時候。

所有的衣物行李已經都收拾妥當,整整放了十輛馬車。三皇子領著一眾妻妾兒女,再加上隨著一起離京的下人,又坐了五輛馬車。

十幾輛馬車緩緩的出了三皇子府,然後消失在眾人眼前。

眾人一路將三皇子一行人送到了皇城外的官道上。

這一個時辰的路途,足夠三皇子收拾起所有的情緒,呈現在眾人面前的,依然是那個冷靜自若的三皇子。他甚至笑了笑,拱手作別:“多謝諸位一路送行,這份情意,我趙璋永生不忘!此去路途遙遠,你們都回了吧!”

眾人心情俱都無比覆雜,可該說的話都說完了,確實也沒有再矯情的必要。於是一一道別,回了京城。

三皇子目送著眾人一一離開,至始至終都維持著得體的笑容。直到所有送行的人都走了,才轉身上了馬車,揚聲喊道:“啟程!”

車夫應了一聲,揚起了馬鞭。

三皇子在馬車裏閉上了眼睛,一滴淚水迅速的滑落下來,滴落到衣襟裏,很快就消失不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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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皇子這一走,太子的心頭大患也徹底除了。心裏的暢快無法用言語來形容。依著太子的心情,就算連著擺上幾天流水席也不為過。

不過,太子行事一向謹慎低調,更要維持堂堂太子的心胸和體面。所以,大肆飲宴慶祝這種傻事是決計不會做的。在人前還要裝模作樣的表現出不舍,把一切表面功夫都做的足足的。硬是忍了幾天之後,才私下宴請了幾個關系親近的人。

顧熙年當然是其中的一個。而且,是和太子關系和睦感情甚篤私交最好也最得太子信任的那一個。

擯退了所有下人,五六個人舉杯暢飲,說話自然也沒了多少顧忌。恭喜的話不絕於口,太子聽的愉快極了,頻頻舉杯,很快就有了八分酒意。

顧熙年的話並不多,不過,從他含笑的眉眼來看,心情也是十分舒暢的。

三皇子離京就藩一事,對朝堂格局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。皇上依舊靜心養病,太子代理朝政,再也沒人能對太子造成威脅。人心所向,很快就會將太子推向最高處。這一切,指日可待!

而對他來說,心底最深處的陰影也徹底被清除了。這幾天來,他整個人都異常的輕松。

太子見顧熙年一直含笑不語,頓時不滿了,笑著嚷道:“你別一個人在那兒發呆了,快些來喝酒!”

顧熙年欣然應了。

這樣的酒喝著當然盡興,到了最後,幾乎沒一個能站得起來回府的。好在太子早有準備。命人準備好了數間客房。顧熙年卻無意留下,堅持要回去:“清蘭還在等我,我得回去了。”

太子啞然失笑,酒意上湧。說話也沒了平日的謹慎:“偶爾在外留宿也不算什麽,弟妹總不至於因為這一點點小事就和你置氣吧!那她的心眼也太小了!男人嘛,總守著一朵鮮花有什麽意思。”

顧熙年笑道:“外面的鮮花再美,在我的眼裏,也比不上家裏的那一朵。而且,有件事你弄錯了。她從沒有要求過我每天都要回府,是我自己想回去。在外面留宿,只怕我連睡都睡不著。”

話說到這份上,太子知道想留也留不下他了。略有些惋惜的嘆道:“我本來還想和你來個秉燭夜談。看這樣子,只好讓人送你回府了。”

誰想和一個滿身酒氣的大老爺們秉燭夜談!當然是回家陪嬌妻兒女了!

太子親自送了顧熙年出府。此時已是子時一刻,在夜色的籠罩下,太子府裏一片靜謐安詳。太子和顧熙年並肩同行,低聲問道:“那一天,三皇弟特地把你叫出去說話,到底說了些什麽?”

此時的太子,目光清明,哪裏還有半點酒意醺然的樣子。

顧熙年早知道他會有此一問,淡淡笑道:“他輸的不甘心。又拉不下這個臉來問你,所以才來問我。”他當然不會蠢的說出全部的事情。就算太子心地再仁厚,也容不下身邊的人有異心。他暗中做過的事情,絕不能讓太子知道。

這個答案合情合理,太子並未生出疑心,只是又追問了一些細節。

顧熙年早有準備,添添減減的將兩人的對話說了一遍。反正三皇子都走了,太子也沒機會和三皇子對質。想說什麽想怎麽說都看顧熙年的心情。

太子凝神聽了半晌,也沒聽出什麽不對勁。終於放下心來。

他最擔心的是三皇子暗中挑撥他和顧熙年之間的關系。治國需要能臣。他也需要強大的外家做自己的助力。所以,他要和顧熙年維持良好的關系......

顧熙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。忽的冒出了一句:“表哥對我還不放心嗎?”

太子難得的有些不自在,急急的解釋:“當然不是。如果我對你都不能放心,那這滿朝的臣子我還能信誰?我只是......”

只是有點心虛。畢竟。他曾經做過對不起顧熙年的事情。萬一三皇子惡意挑撥,在顧熙年的心裏種下一根刺,今後君臣面和心不合,絕對不是什麽美妙的事情。

顧熙年對太子的顧慮了然於心,笑著安撫道:“沈秋瑜的事情早就成了過去。我已經完全不介懷了。你又何必總是耿耿於懷?不瞞你說,三皇子那一天確實提起了這些事。不過,我根本沒接這個話茬。”

一提到沈秋瑜,太子的神色中頓時多了幾分澀意。

沈秋瑜這三個字,就是梗在他們之間的一根刺。縱然現在沈秋瑜已經被關押在田莊裏再也不能回太子府,可這個名字,依然是他心裏最深的痛楚。他也曾想過數次,幹脆狠狠心,任由母後對她下手。這個心結也就徹底解開了。

可無論如何,他也狠不下這個心......

太子的猶豫和痛苦,幾乎都寫在了臉上。顧熙年卻沒興致再多安慰他什麽,也不想再和他討論和沈秋瑜相關的任何事:“夜已經深了,你也該回去休息了。”

太子點點頭,在目送顧熙年離開的剎那,心中暗暗立誓。

熙年,我欠你的,以後一定會加倍還給你。我一定會保定國公府眾人的平安榮華,還有你的一世位極人臣!

......

太子覆雜又微妙的心思,顧熙年沒有細細去琢磨。回到了出雲軒,看到笑顏如花溫柔可人的嬌妻,全身的倦意陡然散了大半。全身都松懈了下來。

葉清蘭端了醒酒湯過來,嗔怪著帶著親昵:“瞧瞧你,滿身的酒氣。應酬也別總喝這麽多,傷了身子怎麽辦?平平和安安都睡下了,你就別去鬧他們了。真沒見過你這麽當爹的,整天在外忙,回來的時候連抱孩子的時間都沒多少......”

顧熙年在外面再牛,在家裏也只有乖乖聽訓的份兒。一口一口的喝了醒酒湯,又去泡了個熱水澡,渾身的酒氣總算散了不少。

“太子今天特地設宴,總不會只是喝酒這麽簡單吧!”葉清蘭一邊用溫熱的毛巾替他擦背一邊問著。

顧熙年睜開半閉的眼眸,薄唇微微勾起:“三皇子臨行前特地和我單獨說話,太子當然要問個清楚了。”話語中隱隱流露出嘲弄。

比起生性多疑的皇上,太子已經算不錯了。可居上位者,都怕臣子生出異心。所以,太子今晚的追問是免不了的。

葉清蘭很快想通了其中的道理:“你沒有把所有的實話都說出來吧!”

“當然不能都說出來。”顧熙年理所當然的應道:“尤其是我和沈大將軍聯手設計三皇子的事情,絕不能讓他知道。他生性雖然仁厚,可誰也不知道將來他做了皇上之後還能不能保持這樣的性子。萬一因此對我生出了戒心,可就得不償失了。”

重活這一世,他不但要報仇,還要在朝堂上穩妥的立足。他和太子之間的信任和情分,會是他最大的籌碼。所以,絕不能讓太子對他生出疑心。

葉清蘭默然片刻,才輕嘆一聲:“整天勾心鬥角的,也實在太累了。”

嘆息聲中的憐惜和心跳,勾起了顧熙年心底的柔軟。他凝視著葉清蘭嬌美的臉龐,柔聲說道:“有你一直陪著我,再累我也不怕。”

葉清蘭心裏湧起陣陣甜意,唇角揚起一抹甜蜜的弧度。湊過去,在他的唇角親了親:“越來越會哄人了。這是獎勵你的!”

顧熙年挑了挑眉,伸出手攬住她的脖子,狠狠的印上她的紅唇,索取了一個深吻。直到吻的她氣喘籲籲才壞笑著放開了她:“這是利息,待會兒回房了我再要獎勵!”

話語中的調笑和濃濃的暗示,讓葉清蘭騰的紅了臉,狠狠的擰了他一把。

顧熙年裝模作樣的呼痛,夫妻兩個膩歪了片刻,才又說起了正題。

“如今三皇子已經去了藩地,太子在朝中也沒了對手。以後朝堂上應該能消停一些了吧!”葉清蘭笑道。

顧熙年嗯了一聲:“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,皇上應該已經動了傳位的心思了。”

聽到這樣的推斷,葉清蘭並沒有覺得意外。

皇上臥病不起,一直由太子代理朝政。可代理朝政畢竟不是長久之計,國不可一日無君。照這樣下去,皇上想不傳位也不行了。再往深一層想,皇上狠下心讓三皇子就藩,大概也是出於為太子繼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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